很快,复诊结果出来了——
误诊。
只是炎症。
李家父母心情大起大落,抱头痛哭了大半天,忽然反应过来:难道是家里小兔崽子不想读书,耍花招来骗人的?
二话不说,家法伺候。
这对从头到尾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李晁南来说,纯粹是无妄之灾。
等他全须全尾地养好伤病,已经是整整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所幸打不算白挨。如此折腾了一回,李家父母没再强求他留学,李晁南安安稳稳考了国内美院,踌躇满志地追梦去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好奇他那个美术馆,”祁纫夏很有兴趣,“不知道在哪里?”
施慕若有若无地笑,随手把垂在脸颊边的刘海拨到耳后,朝一个方向扬扬下巴:“我没去过,问你男朋友就好。”
祁纫夏一怔,循她目光望去,只见谈铮大步流星向自己走来。
她心中疑惑,不知施慕何以判断出谈铮就是自己男友,下一秒,肩上一沉。
“去了这么久?”
谈铮揽住她肩膀,语调又低又沉,不露声色地把她和施慕的距离拉远,无形之中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祁纫夏浑然不觉,笑着说:“我碰见施总了。真的很巧,她是我大学学姐的老板,也是李晁南的朋友,你们认识吗?”
施慕挑了挑眉,似乎明白过来谈铮的境况,于是用眼神示意,她放弃这个问题回答权。
谈铮手上的力道更加收紧,“见过,但是不熟。”
他惯用表情的波澜不惊来掩饰内心骇浪,没人知道,在看见祁纫夏和施慕走在一起的瞬间,他脑海里刮起了多大的龙卷风。
隔着轻软布料,祁纫夏仍能感觉,谈铮握她肩头的手掌心格外滚烫。她抬头,担忧地问:“你喝了很多?”
谈铮的注意力还在祁纫夏和施慕之间,明明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让他欲言又止。
氛围莫名逼仄起来。
好在施慕适时插话:“抱歉,我得去找我朋友了,请允许我失陪。”
她的背影娉婷,祁纫夏驻足目送很久,冷不丁听谈铮在耳边说道:“你还要忽视你男朋友多久?”
语气还挺幽怨。
祁纫夏“噗嗤”一声笑出来,转回头问:“你不会在吃施总的醋吧?”
谈铮端详她脸色,全然看不出异常,反而笑意鲜活,终于稍稍放了心。
“你们很投缘么?”他问,“都聊了什么?”
祁纫夏随着他脚步,慢慢往落地窗边踱去,“她和我讲了李晁南当年退学的事情,说他那时被父母混合双打,又惨又搞笑。你当时肯定也知情,对不对?”
窗边人少,谈铮搂着她的腰,姿态亲昵无间。
“我当然知情,而且实不相瞒,复诊的建议,正是我提出来的。”
祁纫夏惊奇地指着他:“你……”
“我可以发誓,我当时完全是出于关心的好意,”谈铮满脸的无辜,压下她的手,从指缝里严丝合缝地扣上去,“我也没想到,他在他爸妈那里的信任值那么低,确实……挺抱歉的。”
祁纫夏忍俊不禁,顾虑着场合,不好放声笑出来,只能埋脸在谈铮颈侧,肩膀一颤一颤。
刚才灌下去的酒,这会儿像是突然有了后劲,醉意缓缓熏上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