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靳锋无情地打断他的美梦,“你才见过那女的几回,认识她几天,你就这么被她勾了魂,这是你一个公安该有的模样吗?你知道她有过什么过往,她身上有多少可疑的地方,你就在这一头热,一门心思搞对象?老秦,看来你的思想工作,要找严队重新给你做做了。”
“付队,这些话你上次就已经跟我说了一遍了,我耳朵听着起老茧了。”秦正东闷了一瞬道:“我只比你少一岁,我跟你一样,二十多年以来,宁愿找个合心意的对象,也绝不将就,绝不随便找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现在我不容易遇到一个合我心意的,我怕我不早点下手,她就被人抢了去。”
付靳锋压根不理他的碎碎念,他把陈皮押进就近的派出所里,把人交给里面的民警来管,出了派出所的门口,这才对秦正东道:“老秦,不是我打压你,肖大芳的身份不简单,心思也不单纯,你跟李沐一样都是直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是玩不过她,会被她玩死的。咱们同事多年,你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要不是我的好兄弟,放别人,我不会多说一句,你最好收回那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听你妈的话,另外找个合你心意的人结婚生子吧。”
“你一直说她有问题,她到底哪里有问题?”徐正东不愿意放弃,“石楼案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把她的身份家庭人际关系都查了个底朝天,她没什么问题啊。”
“表面上看的确没什么问题,但细查之下,问题诸多。”付靳锋将头上有些歪了的白色檐帽扶正道:“石楼命案发生之时,李沐第一次给她做口供,问她的名字,她回答她叫肖窈。就算她当时是失忆的状态,她也应该记不清或者记得肖大芳这个名字才对,为什么说自己叫肖窈?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有两个大名?”
排除父母取的名字,只有一种情况,她根本就不是肖大芳!
如果她不是肖大芳,那她又是谁?难道是间谍?
徐正东脸上的血色褪尽,喃喃自语,“不能吧,兴许是她当时处于失忆状态,无意识地记错了自己的名字,又或者,她小时候就叫肖窈。”
但这又说不通了,他们当时查肖大芳在老家的生平事迹时,清水村的村长明明说肖大芳小时候的小名叫大妮儿,根本不叫肖窈。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跟她处对象了吧?”付靳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在没彻底查清她的身份之前,你最好歇了你那不该有的心思,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再过几个月,上头要搞个系统办案大评估,你要是能通过评估,兴许能弄个组长来做做。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整天跟个新人公安一样到处混日子,得为你爸妈着想,找个让他们喜欢又放心的媳妇过日子。”
“付队,谢谢你的提醒。”徐正东一脸惆怅的叹气,心里已经放弃追求心中那短暂的暗恋,“那个肖大芳,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付靳锋抬脚往外走,声音淡淡道:“先观察她一段时间,让她放松警惕,等她彻底放下心来,总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是骡子是马,自会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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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窈回到洪家,肖翠兰夫妻俩免不了过问她买工作的事情,她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下买工作的过程,告知他们工作到手,后天,也就是周一要去上班,同时她要单独出去租房子的事情。
“你一个姑娘家,干啥要在外面租房子住,在姑家住着不好吗?我听说榕市这段时间很不太平,你一个人住,多不安全。”
肖翠兰十分担忧,开口劝道:“你如今是肉联厂的职工,你的住宿问题就得找你们厂里的领导解决,何必多花那个冤枉钱租房。再不济,让你妹跟你租住在一起,房租水电费啥的,你俩平摊,互相有个照应,多好。”
肖小芳早上跟着肖翠兰夫妻俩去了钢厂,找那老焊接工师傅拜了师傅,给够了学徒工的钱,也是周一去上班。
“姑,我跟小芳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哪能一直住在你的家里,这不是给你和姑父添麻烦嘛。我们住久了,先不说姑奶奶怎么想,就是街坊邻居的闲话也会说个不停,远不如我自己出去租房子实在。”
肖窈婉拒道:“我那工作,半夜一点就要去上班,跟小芳工作的时间不是同一个时间段,她跟我一起住,只会吵着她休息,还不如她住在钢厂的单身宿舍里实在。再说了,我租房子就租在肉联厂的附近,到时候会和工友们一起上下班,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肖翠兰知道‘她’自小主意就大,见劝不动她,只能说:“你租好了房子,要是缺什么东西,只管跟姑说,姑给你买。等你上了班,周末放假了记得跟你妹常回来,姑给你们□□吃的饭菜解馋。”
“好,谢谢小姑。”
肖小芳也适当的表达了对她的担忧,不过夏小芳沉静在找到工作的喜悦中,晚上两姐妹躺在一起的时候,肖小芳一直叽叽喳喳说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和规划,最后在肖窈昏昏欲睡的时候,对她说:“姐,反正明天我没事做,我跟你一块去找房子租吧。”
肖窈一下清醒过来,打着哈欠道:“不用了,我今天在街上凑巧碰到上个月办我案子的一个公安,他知道哪里有房子租,我已经跟他约定好明天八点左右去看房,你没事儿去百货大楼买一些日常洗漱用品吧,要是钱不够,我给你点,另外,明天我会去黑市一趟,给你买一床新的棉被。”
“不用给我钱了,我手里还有不少钱呢。”肖小芳也没怀疑她说得话,公安嘛,一听就很靠谱,她姐不让她去,她就不去。
肖窈暗暗松了口气,她是真不想让肖小芳、肖翠兰夫妻俩知道她租住在哪儿,要让她们知道了,隔三差五来跟她联络亲情,也够烦人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吃过早饭,早早就去跟秦正东约定好的城南公园门口等他。
她左等右等,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也没看到秦正东的人影。
正当她火冒三丈,心里暗骂秦正东敢放她鸽子,他死定了,她一定会找到机会报复他的时候,一个眼熟的人出现在公园门口。
那人身形高瘦,五官英俊,眉眼英挺,身上穿着一套纯白色的的确良长衫,黑色长裤,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皮鞋,整个人宽肩窄腰大长腿,看起来像电影画报里的男明星一样帅气迷人,他一路走过来,迷得不少女同志频频对他侧目。
然而他走路的姿势摇摇晃晃,剪短了的头发又梳成一个背头,边走边四处张望,一副痞子懒散样,生生把那副好皮囊,好身材降低好几个档次,大有一种纨绔子弟逛街的感觉。
很快,那人停在公园门口,狭长的眉眼盯着肖窈,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股痞气的笑容:“肖同志,在等人?”
肖窈嘴角抽了抽,很不想搭理他,敷衍地嗯了一声,转头就走。
她是一点也不想跟付靳锋扯上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