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人那么粗鲁的事情,她一个名媛淑女可做不来。
保镖们收到指令,纷纷拎起手中的棍子往宗昂身上抡。
利器划破空气撞击皮肉的闷响,宗昂忍痛的低哼,还有埃琳娜雀跃的口哨声,齐齐通过手机传递至温纾莱这边。
温纾莱听宗昂讲过埃琳娜抢过他的麻雀也偷过他的狗,在此之前她还天真地以为他们姐弟两个只是互看不顺眼的小打小闹,埃琳娜最多就是助她逃离给宗昂制造点烦乱,再不济就是藏她几天让宗昂焦头烂额上门求她。
可眼下的情形全然颠覆她的认知。
她无论几时都想不到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会这么下狠手。
她在筑城老家的楼上那户邻居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育有一儿一女,儿女为争夺家产反目成仇,但最过分也只是唇枪舌剑的过过嘴瘾。
不及宗昂和埃琳娜之间的万分之一。
她渴得厉害,气若游丝地挤出一个音节,声音刚溢出嘴边就被风吹散在空中。
宗昂身上那件白色T恤的血色越来越多,他就不还手地等在那里,随埃琳娜出气、发泄。
最终支撑不住地跌倒在地。
埃琳娜叫停。
宗昂单膝跪地,手肘撑着膝盖,咳嗽出一口血水:“放她下来。”
“我会放的,但还要再等等。”埃琳娜蹲到他跟前,做些亮色美甲的手托着脸颊,“现在我们来进行第二项吧。”
“我要你给我跪下道歉。”她拿出手机点开摄像模式:“道完,我立马放她下来。”
通话持续着,他们的一字一句都实时送进温纾莱耳中。
听到埃琳娜的这一句要求,温纾莱像是被触发到关键词,衰软的身体竭力挣动:“宗昂!”
她记起那次她故意激他,说他还不如余泽帆,余泽帆求她好歹是跪下求的,那都是气话。
她太知道宗昂的骨头有多硬、多傲,他自持甚高,道歉都很是金贵,却总是会向她低头。
温纾莱很护短,她只能接受他对她一个人低头。
现在要宗昂因为她,向他最讨厌的人以那样屈辱的方式认输,温纾莱气得眼红。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联系埃琳娜。
她终于喊出宗昂的名字,宗昂也终于听到她的声音。
他仰头望她,汗水递进眼中,又酸又刺,他安慰她:“我在呢,别着急。”
温纾莱踢着腿,明知是徒劳无功,她还是在挣扎:“不许答应她!”
她还想说什么,埃琳娜没耐心听他们二人情意绵绵,夺过保镖手里的手机挂断,又扔回去。
她揪起一撮宗昂的卷毛,催促道:“快点。”
宗昂挥开她的脏手,屈立的那条腿缓慢下压。
膝盖即将触底,他眼尾一闪,身体快于大脑,极速朝坠落的温纾莱跑去。
埃琳娜跟着看去,大惊失色地捂住嘴:“怎么回事?!”
她不是糊弄温纾莱,她是任性妄为,但也是真的不违法乱纪,尤其在她爸批评完她之后她更没胆子闹出人命。
埃琳娜急忙回拨给岸桥上的保镖,甫一接听就大声呵斥:“你怎么看的人!她怎么会掉下去!”
保镖趴在岸桥边,想抓没抓住的那只手下垂着,嗫喏道:“绳子松了……”
埃琳娜怒骂:“你是蠢猪吗!她要是出个什么意外就都算在你头上!”
骂完,手机摔扔在地上四分五裂。
……
……
岸桥就在埃琳娜避荫的集装箱正上方,可温纾莱下坠得太快,宗昂又带着伤,行动不如以往敏捷,堪堪错过她。
手指仅碰到温纾莱的一片裙角,宗昂半秒钟都不做犹豫地跳下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