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炬一咬牙,用力扯开丝茧,一条腿迈进去,同时用手拽着渔夫的脖领子往外薅他:
“等什么呢?我跟你换,出去!”
渔夫感恩戴德地“诶!”了一声,而后手脚并用往外爬。
等花熔璋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到的是荧炬已经两只脚都钻进了丝茧中,而那渔夫上半身已经被他托举出来,正艰难地往外爬着。
事已至此,他剜了自作主张的荧炬一眼,还是伸手帮了一把渔夫、将他从丝茧中拽了出来,交由一旁的卫队长看护。
因为丝茧中还有活人,故阵眼并未受损,只是因为供给能量者由人换为龙族,机关中的魔气察觉到了威胁,有些躁动。
担心魔气反噬荧炬,花熔璋迅速将手掌覆于丝茧之上,灌进强横的灵力压制住魔气。
他嘱咐荧炬道:“凝神,护住心脉。我要改阵了。”
荧炬知道这会很难受,也知道主子是在保护他,故而点头照做、不再言语。
花熔璋心中默念司忱戈设好的改镇口诀,同时从阵眼——也就是荧炬身上输入灵力、将他当作一个媒介、把灵力通过他的身体传入阵中。
这个过程必然是痛苦的。
荧炬身为应龙、善战孔武,他尚且满头大汗、咬紧牙关才挺过去;若是那渔夫,恐怕早就五脏碎裂而亡了。
阵法转换成功后立刻生效,但阵眼没换、所以荧炬依然出不来。
不过起码不难受了。
他看着一脸不善但还在给自己擦汗的花熔璋,故作轻松道:
“主子,您快过去吧,一会儿海雾阁主肯定有办法救我的,我在这等您把他带来。
这边都是咱们的人,您不必有后顾之忧。”
花熔璋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荧炬打了个冷颤,立即闭嘴。
忽而,一阵奇异的热浪裹着沙尘席卷而来。
花熔璋看向身后:空中一条由烈焰包裹的庞大祖龙正全力冲向同样巨大的蛊雕。
那扑面而来的龙威带着少年人没藏住的愤怒和狠戾,喷吐岩浆带来的压迫感即使隔了这么远依然将那渔夫震得瘫在地上、抓着卫队长的裤腿一动不敢动。
荧炬见自家主子飞身冲回祭坛,心里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他隔空安抚渔夫道:“这位大哥你别怕,那是我们方朔君,是这天底下最进退有度、明理合宜的神仙。”
渔夫闻言瞪大了双眼:“啥?!那……无度嘞神仙逮凶成啥样子?!俺快吓死嘞!!!”
花熔璋撇下自己的兵,独自回到祭坛,人还没赶到、就远远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于是,破妄终于再次被祭出。
它和他一样,都一直在等这一刻。
蛊雕已经变回人形,在地上痛苦地冒着冷汗。
他仅有眼睛可以转动,此刻瞪着花熔璋,讥讽道:“哈……打完了你才…才…回来?怎么,阵眼的事……嗬哈……终于处理完了?生、生杀大权尽在掌握的感觉……如何?”
花熔璋看着他,漠然道:“抱歉,没能让你如意。渔夫还活着。”
“哦?那还真是……好手段呢。”蛊雕喘着粗气,因为缺了一半内脏此时说话已经很费力。
他又转动眼珠看向祝寒烟坐着的方向,嘶哑地喊:
“祖龙崽子!你……嗬…好样的…
我连着栽、栽在你手上,是确……确实、打不过你。
可、可呃…我与你,素无怨仇…,你又为何呃、非要惹我?”
祝寒烟正闭目调息,闻言睁开双眼,他反问:
“莽原千万生灵,与你素无怨仇,你为何非要惹九幽阴珀?
朱雀何辜,你又为何要连番针对、赶尽杀绝?!”
蛊雕想说话,但剧痛之下语句并不连贯,他尝试了两次都没能说出完整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