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把沙发上的被子甩到角落说:“坐吧。”
周念没坐,站在原地,沉了口气:“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江池眼巴巴地看着她说:“我饿了。”
“”
周念有点无奈,但还是问了句:“厨房里有什么。”
江池倒是诚实:“什么都没有。”
“”
有那么一秒,周念对他是否真的饿了产生怀疑。
“不过。”他试着回忆了一下:“好像有袋米。”
他记得去年年末徐明送了一小袋米过来,原本一行人计划在这儿吃年夜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谁想计划赶不上变化,遇上家里老人过世,于是这顿年夜饭就此作罢。倒是那袋米应该还在厨房角落里,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估计会等到发霉才记得起它。
“除了米,其他还有吗?”
“还有一包泡面。”
“”
“粥喝吗?”
“喝。”
胖乎乎的米粒在沸水里来回翻腾,周念看着锅里的粥莫名的猜想,客厅一点动静没有,江池是不是睡着了。于是她偏头去看沙发,果然他又一次睡着了。这次他似乎睡得很沉,整个人歪倒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丝的难受,表情舒展而放松。
这一觉应该能睡到天明。
这般想着周念回头看锅里的粥,翻滚、冒泡,扑腾,继续煮了十几分钟,她把火关了,打算用余温把粥闷烂。这样第二天一早热一下就能吃了。
把厨房灯关闭后,她轻手轻脚来到沙发前,把角落那条被子盖在江池身上。一切就绪正打算回家时,厨房又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估计是刚刚淘米时没把水龙头关紧。
料想不过是一秒钟的小事,所以周念没有开灯摸黑进了厨房,水滴还在断断续续的流,她把手柄推到底后安静地等了几秒,滴答滴答的水声开始变缓,她又耐着性子等了几秒,水没停。
反反复复几次,周念怀疑水龙头是不是坏了,但刚刚明明是好的。晃神间,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越过她用力地按在手柄之上。
“老毛病了,改天叫人来修。”
周念呼吸微滞,这声音是从她耳边传来的,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喷在她头顶和耳廓的热气。江池的手离开手柄落在水池旁的台面上,另一只手顺势将面前的人环绕在狭小的空间里。
最后一滴水没能成功滴下,卡在那儿,上不去也下不来。
至此,厨房彻底安静了。
周念没回头,她说:“你醒了?”
后面很轻的‘嗯’了一声。
“粥煮好了。”
“嗯。”
“如果不饿,可以留着明天早上吃,热一下就行。”
“嗯。”
“我得走了。”
半晌,彼此静默无言。
“转过来。”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在征求什么,他只手握住周念的胳膊,没施多重的力,把人缓缓转向自己。周遭太黑,他看不清她的眼睛,分辨不出她的神情,只能从缓急的呼吸声中揣测她的心意。
他低下头,慢慢靠近,那个吻即将落下时周念偏头躲开。
水滴不滴了,呼吸停滞了,时间静止了。
黑暗中,她说:“江池,你能不能等我一年。”
他沉默,没给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