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抒在仓库内换好衣物,看向面前一人多高的铜镜,打量镜中的身影。
镜中的她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皮肤粗糙暗黄,衣服的肩肘处还摞着几块补丁,打眼一看就是个平常人家的老妇形象。
准备停当后,她佝偻着背,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前,用沙哑的嗓子对秋盈说道:“姐姐,你还认得我吗?”
替她把守大门的秋盈知道孟允抒故意逗她,笑得前仰后合:“你真是扮什么像什么,若不是我和你一同来到此处换装,我还当是哪个老妇人来到我们社中闲逛呢。”
“那就好。”
孟允抒直起腰来,恢复正常的声音笑道:“多谢姐姐帮我守门,你继续忙你的事吧,我走了。”
秋盈却没有马上离开,一直送她出了报社后门,叮嘱她道:“万事小心。”
“放心,我都出过那么多次任务了,我心里有数。”孟允抒摆摆手冲秋盈说道,“你快回去,报社可不能群龙无首,他们全靠你镇着场子。”
孟允抒别过秋盈往前走了几步,见到路边的草丛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根树杈,忽而又生出一计。她在其中捡了根趁手的当作拐杖,朝着她的目的地——济宁堂进发。
这次系统给她下达的任务还要从两日前说起。
当时报社照例开展新一期识字会,会前曾有许多人来找孟允抒闲聊。其中有一个在城中做工的男子向孟允抒吐槽,他长年在别人家中干活,回家的次数甚少,他父母年事已高,在家无人照管,因为年龄大了脑子糊涂,做了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他向孟允抒一一列举了他父母的行为,而后又抱怨道:“还有那济宁堂也真是个黑心店铺,他们专挑独居老人下手,忽悠他们身有隐疾,让这些老人家买上一堆没用的草药。不单是我父母,我认识的几个熟人家的长辈也曾上当受骗。”
旁边几个民众听到他们谈论此事也纷纷参与进来,表示济宁堂近日在大肆向老年人推销假药,从他们手中骗取钱财,然而他们却没有证据告发济宁堂,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就在这时,孟允抒触发了系统任务,要求她在三日内探明济宁堂是否确实有卖假药的行径,将事件的内情公之于众。
孟允抒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在街道上,一边心想着,这就是典型的骗老年人买保健品的行为。
通常情况下,这种骗局的目标对象都是年迈体弱的独居或孤寡老人,他们年龄大了脑子转不过弯来,又没有儿女在身边替他们分辨真相,而他们出于对自身健康状况的担忧,再被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一骗,就很容易进入那些骗子的圈套。
最优秀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今日孟允抒前来暗访,当然要装成最佳受害者的模样。
孟允抒抬头看了看上方刻着“济宁堂”三个大字的牌匾,在门口驻足,仔细观察了一下堂中的情况。济宁堂的店面不大,却是小有名气的医馆兼药铺,生意十分红火,几个伙计忙得焦头烂额。
于是,她演得比方才更加卖力。
孟允抒上了台阶,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树枝敲击门框,另一只手则到处摸索着,大声问道:“这里可是济宁堂?郎中在不在?”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店中所有人的注意力,站在药柜前的掌柜见状连忙跑过来,拦下孟允抒不让她乱跑:“这位大娘,您小心些,别磕着碰着。”
孟允抒咧开嘴,憨憨地笑着:“多谢你,年轻人,我这个老太婆眼神不大好,走到哪都摔跤。”
掌柜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窃喜的光彩,他热情洋溢地扶着孟允抒坐到桌旁的凳子上,向她问道:“您是来看病的还是抓药的?”
她提高嗓门说道:“你说啥?我听不见!”
掌柜耐心地重复,向她大喊道:“我问您是来做什么的!”
“噢,噢。”孟允抒装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来抓药。”
“那请您随我到旁边的房间来,我先给您把脉。对症下药才能见效。”
说着,他就要来伸手扶孟允抒。
“等等。”孟允抒慌忙阻止他,“我不是来给我抓药的。”
即使这郎中是个庸医,他能开这么长时间的店肯定也是有两把刷子,孟允抒要是让他把脉,难保不会让自己的伪装露陷。
面对着掌柜疑惑而警惕的目光,孟允抒随口就编起了瞎话:“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倒是省了这些汤药钱。可我那儿子实在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