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以为他又要讲课,高兴的道:“哦?不知是哪三方?“
马钰说道:“士大夫、文学和贤良。”
朱标惊讶的道:“啊?文学贤良不是一体的吗?”
马钰说道:“你仔细看,文学和贤良虽然都站在士大夫的对立面,但他们的利益诉求其实是不一样的。”
“文学的诉求,是希望朝廷行仁政,恢复三代之治。”
“贤良的诉求重点在于,让汉朝放弃均输平准政策,放弃盐铁专营,放弃对山川湖河利益的控制。”
“当然,文学也有这方面的诉求。”
“但文学要求朝廷放弃这些利益的原因,是朝廷官员借着垄断的名义坑害百姓。”
“而贤良则是认为朝廷在与民争利。”
朱标更加的疑惑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朝廷垄断这些利益坑害百姓,不就是在与民争利吗?
马钰解释道:“区别太大了,文学的出点,是汉朝的官吏利用这些政策坑害百姓。“
“这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是他们胡诌。”
“朝廷只要略微修改一下政策,少坑害一点百姓,他们也就不会反对了。”
“至少不会再这么激烈的反对了。”
“他们的重心在民生上面。”
“但是贤良不一样,他们的出点是与民争利。”
“就算朝廷修改政策让百姓少受点伤害,他们依然会反对。”
“他们的重心在利益上面。”
朱标依然很疑惑,有这种区别吗?我为何没有看出来?
见此,马钰反问道:“如果朝廷放弃对这些利益的掌控,谁有资格经营这些产业?百姓有能力吗?”
朱标恍然大悟:“我懂了,只有世家大族才有资格经营这些产业。”
“他们所谓的与民争利,不过是打着为民的幌子,为自己争取利益,是吧?”
马钰笑着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文学其实就相当于现在的儒生,而贤良则是士绅宗族势力。”
“文学们是真的在为民考虑,纠正朝廷的政策缺陷。”
“而贤良则躲在文学们的后面,蛊惑文学为他们冲锋陷阵。”
朱标终于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提盐铁论了,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啊。
“若非表弟你提醒,我恐怕一辈子都捉摸不透这一点啊。”
马钰自得的道:“恐怕参与会议的文学们,和会议的记录者范宽,都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猫腻。”
“不过好就好在,范宽将每个人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哪些是士大夫说的,哪些文学说的,哪些是贤良说的,都标记了出来。”
“我们才能从中窥探到各方的谋算。”
朱标点点头,赞道:“但也得有表弟你这般清醒的人,才能窥探到其中奥秘啊。”
马钰只是笑了笑,接着说道:“正如当时的文学们没有察觉到自己被贤良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