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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是没什么变化的，除了……他瞎了一只眼。

nbsp;nbsp;nbsp;nbsp;“好了好了。”

nbsp;nbsp;nbsp;nbsp;安停舟的气平下来了，便随手把喝了一半的杯子塞回杨达怀里，伴随着无意识地撇了撇嘴，才道了声：“啰嗦。”

nbsp;nbsp;nbsp;nbsp;他好似只有在这人的面前才像个胡闹的任性少年一般，透露出一二像了正常人的气息，当然，也只有这一人才会这么无条件地纵容着他也就是了。

nbsp;nbsp;nbsp;nbsp;杨达垂了眸，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一腔好意在那人嘴里就变成了那样短短的两个字，习惯已久了一般，只是重新点起一根烟坐回到了他原来的地方去，任烟雾眼前缭绕。

nbsp;nbsp;nbsp;nbsp;方才难得浮现出的人气又深深地沉没了下去，只余下一个依旧犹如傀儡般机械刻板的无趣皮囊。

nbsp;nbsp;nbsp;nbsp;果然……沉默才是最适合他的，他只需要在那人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就够了。

nbsp;nbsp;nbsp;nbsp;低着头的程浩面上还是挂着那无懈可击的恭顺微笑，眼底深处却有异光闪现。

nbsp;nbsp;nbsp;nbsp;一隅，三人，各自暗怀心事。

nbsp;nbsp;nbsp;nbsp;安停舟已恢复了他一贯的从容慵懒，眨了眨眼，微笑着道：“你那个儿子倒是挺有趣的，真疯假疯啊，要是真这个样子……你说你以后的衣钵传给谁呢是吧。”

nbsp;nbsp;nbsp;nbsp;他倚到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完美无瑕的容颜居然还透出了几分天真气来，就那么认认真真地等着接下来的答案。

nbsp;nbsp;nbsp;nbsp;程浩垂下去的眼皮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下，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那人又笑眯眯地道——

nbsp;nbsp;nbsp;nbsp;“呦，瞧我这脑子，程总正当壮年，儿子嘛，疯了一个，还能再生不是。”

nbsp;nbsp;nbsp;nbsp;程浩背上已浮了层薄薄的冷汗，一时之间也琢磨不透这可能早都不太正常的人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只能保守地陪着笑：“老板说得是。”

nbsp;nbsp;nbsp;nbsp;这个安停舟他着实开罪不起，且先不论他毫无顾忌的疯狂手段和缜密算计，光是他身后跟着的那条不怕死的疯狗，就足够令人胆寒了。

nbsp;nbsp;nbsp;nbsp;想着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角落里不停抽烟的杨达，心想：以这家伙的身手和能力，为什么就能这么心甘情愿地为安停舟豁命呢？

nbsp;nbsp;nbsp;nbsp;从他见到安停舟起，杨达就一直犹如那个人的影子般，沉默地存在，却凶悍得令人骇然，始终如一。

nbsp;nbsp;nbsp;nbsp;……真是挺奇怪的

nbsp;nbsp;nbsp;nbsp;他有些不能理解，在他看来，人么，总是自私的，什么生死相依、两肋插刀，通通都是狗屁，都是竖起了一面道德大旗用来感动你我他的，夫妻、兄弟甚至是亲人，大难临头都得各自飞，哪有什么毫无所求的执着付出，更何况这付出的东西……还是人最宝贵的性命。

nbsp;nbsp;nbsp;nbsp;啧，果然是个傻子啊。

nbsp;nbsp;nbsp;nbsp;“傻子”似预感到了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

nbsp;nbsp;nbsp;nbsp;下一秒的安停舟几近勃然大怒，他虽还是笑着的，眸子里却染尽了嗜血的红色，像是夜晚森林中的狼王，在深处森然地审视着选中的猎物，只待露出尖锐的獠牙，将肥嫩的羔羊瞬间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块，然后心满意足地吞吃入腹。

nbsp;nbsp;nbsp;nbsp;程浩被骇了一个寒颤，不知自己又说错了哪一句话。

nbsp;nbsp;nbsp;nbsp;安停舟，省内A级通缉犯，栽在他手上的性命不计其数，无恶不作，十恶不赦，丧心病狂。

nbsp;nbsp;nbsp;nbsp;“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是吗？”

nbsp;nbsp;nbsp;nbsp;他一把掐住程浩的喉咙，恶狠狠地将人甩到墙上，眸中各种神色翻涌却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来，就那么病态而疯狂地盯着眼前这个被他掐得快要窒息男人。

nbsp;nbsp;nbsp;nbsp;“老板……咳咳……我……放手……”

nbsp;nbsp;nbsp;nbsp;眼见程浩快要一个白眼翻过去了，杨达吐完最后一个烟圈，低低地叹了口气，上前紧紧握住了安停舟那只施力的手腕往外拉。

nbsp;nbsp;nbsp;nbsp;他说：“停舟，听话，这人还不能死。”

nbsp;nbsp;nbsp;nbsp;语速和语调都很平，沉静的近乎死气沉沉……完全不像是来劝架的。

nbsp;nbsp;nbsp;nbsp;“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吗？”

nbsp;nbsp;nbsp;nbsp;安停舟被拉得烦了，拉扯之间反手就给了杨达一拳，把人打得头一歪，连连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

nbsp;nbsp;nbsp;nbsp;这一拳由于拉扯之间的蓄力着实有点重，杨达几乎顷刻之间就吐出一口血沫子来，血沫之中，惨兮兮地躺着半颗牙，似是无声地控诉着安停舟的暴行。

nbsp;nbsp;nbsp;nbsp;那片小小的红色只有一点点，却竟像是把那尸山血河里都肆意依旧的杀人狂魔吓了一吓，讷讷地住了手，任已经晕了过去的程浩顺着墙无力地滑到了地上。

nbsp;nbsp;nbsp;nbsp;同时，他眸子里的疯魔也一点一点地褪了下去，换上了并不浓重却已是难得的清明来。

nbsp;nbsp;nbsp;nbsp;“我……”

nbsp;nbsp;nbsp;nbsp;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像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nbsp;nbsp;nbsp;nbsp;一边的脸颊肿得老高，杨达的神色依旧淡淡的，没有怨恨，没有恼意，哪怕一丝都没有出现在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里。

nbsp;nbsp;nbsp;nbsp;“没事。”

nbsp;nbsp;nbsp;nbsp;他吐掉口中剩余的血污，也不奢求听到那人的一声“对不起”，就径自说了“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