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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上一次，她没看见小白的样子，现在她看到了。

nbsp;nbsp;nbsp;nbsp;小白被吵醒后先懵了一下，然后捂着半边脸呆呆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藏不住惊喜害羞，脸颊耳朵越来越红，突然，他轻轻一振，仍旧捂着半边脸，可他快速长大，转瞬间由青涩少年长成一个成年男子，他脸上的喜悦羞涩也渐渐变成羞愧，和自责。

nbsp;nbsp;nbsp;nbsp;最后，他惨白着脸，垂着眼，似乎不知如何自处。

nbsp;nbsp;nbsp;nbsp;小元满眼是泪。

nbsp;nbsp;nbsp;nbsp;她早就知道了答案，可是一直没有确认，不敢确认，也没机会确认。她看了看姬梦泽，轻声呼唤：“小白？”

nbsp;nbsp;nbsp;nbsp;他轻轻“嗯”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是你？”

nbsp;nbsp;nbsp;nbsp;“……是。是我。一直是我。”他的容貌细微变化，渐渐显露出少年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小元忍不住抓紧他两肋衣襟，抽泣，“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小白。

nbsp;nbsp;nbsp;nbsp;“姜小白是我。秋长天也是我。”他抚摸她鬓角，“当初我分神出来，只是想暗中保护你。”

nbsp;nbsp;nbsp;nbsp;小元含泪点头，“我知道。”

nbsp;nbsp;nbsp;nbsp;素锦清做了掌门后对虞道灵的徒子徒孙明着排挤暗中残害，小元和姬梦泽其他弟子一向不亲近——她比他们年龄小太多，他便化出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分神化身，不由她不和这化身交好，那他这分神便能在她身边保护襄助，唉，小白和秋长天确实多次让她化险为夷，可是……

nbsp;nbsp;nbsp;nbsp;“可是我只想到要让那化身更像一个真正的少年，却忘了……”

nbsp;nbsp;nbsp;nbsp;忘了少年人朝夕相处会知慕少艾，忘了越是真实灵活的分神化身就越会有自己的念头意想，忘了分神回归元神本体后所思所念、种种情境全部会与元神融合。

nbsp;nbsp;nbsp;nbsp;他收回小白，再次分神时用了女身，可是，他的心已经乱了。

nbsp;nbsp;nbsp;nbsp;姬梦泽用指尖拂去她眼角的泪痕，“小元，你愿意跟我回灵界么？”

nbsp;nbsp;nbsp;nbsp;唉。

nbsp;nbsp;nbsp;nbsp;小元。

nbsp;nbsp;nbsp;nbsp;他想起她刚到太清宗的情形。

nbsp;nbsp;nbsp;nbsp;他起初以为这小小的女孩超过她年纪的沉稳，还十分欣喜，不愧是宝卷选中之人，小小年纪就有大将之风，只有这样宠辱不惊的人才堪为他关门弟子。

nbsp;nbsp;nbsp;nbsp;可很快，他发觉她的沉稳，其实是她对太清宗，对这些修士、法宝、灵兽、仙山，还有修炼并没太大兴趣，也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了不得的。

nbsp;nbsp;nbsp;nbsp;她第一次见他，听长老们说他以后便是她师父了，要她行礼跪拜，她也不情不愿，还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为什么不是个白胡子老公公？”

nbsp;nbsp;nbsp;nbsp;他和所有人都笑了。

nbsp;nbsp;nbsp;nbsp;不要紧，她慢慢会明白的。

nbsp;nbsp;nbsp;nbsp;这是他最后一次收徒，典礼准备得相当隆重，就连素锦清也送了贵重礼物并亲来观礼。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仪式开始前，小元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他找到她，她似乎并不意外，小小脸上一丝愧疚慌乱也无，甚至还隐约流露点欣喜。因为她和往常一样沉默着，典礼吉时又将近，他没有细究，只是在她身旁坐下，“你为什么藏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仰起圆鼓鼓的小脸，认认真真说：“我不想要你做我师父。”她说完，忽然有两滴大大的泪珠从她圆圆的眼睛跌落。

nbsp;nbsp;nbsp;nbsp;他当时只觉得这小孩好玩又好笑，以为这通无来由的小孩脾气不知是因为想念凡间亲人，还是教导她礼仪的长老们太过严厉，竟至于她临阵退缩。

nbsp;nbsp;nbsp;nbsp;他给她擦掉眼泪，牵着她小手去正殿，全然未将她那句话认真当回事。

nbsp;nbsp;nbsp;nbsp;但是。

nbsp;nbsp;nbsp;nbsp;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nbsp;nbsp;nbsp;nbsp;其实他那时就隐隐有所知觉，她说的“我不想要你做我师父”另含深义，所以，才会分神化身出小白？从此心之所系，情难自禁。

nbsp;nbsp;nbsp;nbsp;“小元，你愿意和我回灵界么？”他又问了一次。

nbsp;nbsp;nbsp;nbsp;太阳终于从海面上升起来了，金光投射在他们身上，姬梦泽的身形更加淡薄，像一层薄雾，随时可能散去。

nbsp;nbsp;nbsp;nbsp;“你若再不回去，元神就会溃散，是吗？”到了这时小元怎么还能不明白，他将本命真血给了自己，她一直在道衰世界，他和自己真血之间感应越来越弱，若要催动灵力真血就会返回他体内，她魂体原本只有一魄，融合真血又有化生鼎加持，才能成型。

nbsp;nbsp;nbsp;nbsp;他没说话，眼眸和嘴唇的颜色又淡了几分，刚才像一层雾，现在只像一道纱，阳光甚至能透过他照在她身上。

nbsp;nbsp;nbsp;nbsp;“我回灵界的代价是温梦晴的魂体，是吗？我得吸取她的灵体，才能重塑魂体。”

nbsp;nbsp;nbsp;nbsp;“是。她原本早就会死。”他握住她的手，“跟我回去，小元。你已融合了化生鼎，回灵界后我自然能为你找来机缘重塑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