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到了。”渺云姬轻声道。
顾昭望着那块碑,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悸动。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那个只求活命的小修士,而是肩负使命的巡盟使者。
夜宿驿站时,他们听到了一则消息??三日后,中州将举行“秋狩大典”,皇帝亲临围场,百官随行,各派修士也将受邀观礼。据说,此次狩猎不限野兽,还可猎杀逃逸的“异类修士”,凡献首级者,赐爵授田,录入仙籍。
“这是冲着我们来的。”顾昭冷笑。
“当然。”渺云姬拨弄烛火,“他们要制造恐慌,逼迫南疆修士现身,好一举剿灭。而这典礼,就是诱饵。”
“那就……赴约吧。”顾昭眼中闪过一抹锋芒,“正好借这个机会,见见那位裴无咎。”
数日后,中州皇城。
金瓦朱墙,龙蟠凤舞,十里长街灯火通明。秋狩大典当日,万人空巷,百官列队,锦旗招展。皇家围场设于城西三十里外的苍梧原,占地千顷,豢养猛兽数百种,更有专门开辟的“妖域区”,关押着近年来抓捕的各类异族修士。
顾昭与渺云姬混在观礼人群中,悄然潜入。
当圣驾降临,鼓乐齐鸣之际,一道身影缓步登上高台??玄袍玉带,面容清癯,正是裴无咎。
他手持玉笏,朗声道:“陛下有旨:今日秋狩,不限品类,凡猎得妖邪首级者,赏万金,赐三品虚衔!若有大功者,可入司天监修行,参悟天机!”
话音落下,无数修士腾空而起,杀向妖域区。
惨叫声顿时响起。
顾昭亲眼看见一名年轻狐族女子被三人围攻,最终头颅落地,鲜血喷洒在黄土之上。她的尸体被挂在旗杆上示众,标牌写着:“南疆余孽,惑乱人心。”
他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
“别冲动。”渺云姬低声提醒,“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不。”顾昭盯着高台上的裴无咎,声音低沉,“我们可以做一件事。”
“什么?”
“让他知道??青丘的人,来了。”
当晚,皇城陷入混乱。
所有关押异族的牢房离奇起火,守卫昏睡不醒,数十名囚犯失踪。更诡异的是,每一处火灾现场,都会留下一枚小小的白色花瓣??正是青丘特有的“霜心兰”。
司天监连夜召开紧急会议。
裴无咎坐在主位,面色阴沉。
“查到了吗?”他问下属。
“回大人,所有监控阵法均未捕捉到入侵者踪迹,唯有……”一人迟疑道,“在东狱外墙发现一道刻痕。”
“什么内容?”
“八个字。”那人咽了口唾沫,“**两界既开,因果自来**。”
裴无咎瞳孔骤缩。
良久,他缓缓起身,望向南方夜空,喃喃道:“罗宫老祖……你到底,还藏了多少后手?”
而在城外一座荒庙中,顾昭点燃一支香,插在破旧神龛前。
香烟袅袅,幻化成一道模糊人影??赫然是六首神君临终前的模样。
“前辈。”顾昭跪下叩首,“晚辈已入中原,必不负所托。若您英灵尚存,请护佑南疆子民,勿使血染山河。”
香火微闪,似有回应。
渺云姬站在门外,望着星空,轻声道:“你说,他会听见吗?”
“只要有人记得,他就从未真正死去。”顾昭站起身,眼神坚定如铁。
风吹门扉,吱呀作响。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