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漼的咳嗽声不断,身体不再消瘦,反而浮肿了一圈。
“七万大军,为何迟迟不曾见到进展?”
“此外,高千里为何按兵不动,为何不乘胜追击?”
李漼的话虽然虚弱,却让殿内刘瞻等人不敢怠慢,三人接连回答。
“陛下,黄贼将军中精锐尽数布防淮下,寿春又得到加筑,故此难以攻打。”
“东线的曾元裕与朱全忠虽然在攻打,但朱全忠以兵马甲胄不全,无法直接进攻江都为由搪塞,看样子是在索要甲胄。”
“高千里率军出击,与萧使相配合收复五州,然五州破败,难以提供粮草,高千里只得征募民夫,从湖南调粮北上。”
“高千里奏表之中,已然提过此事,最快也要到九月初五才能运抵第一批粮食,继而进攻舒州。”
三人的回答,令李漼并不满意。
高骈的安排,他挑不出来什么刺,但康承训拥兵七万,却连一州一县都没有拿下,空耗钱粮,这让他不得不担心。
“朝廷还有多少钱粮?”
李漼询问萧溝,萧溝闻言作揖:“回陛下,如今江南钱粮走陆路转运,耗费时间,夏收钱粮还未彻底归库,库中仅有钱帛七十余万,粮二百万石。”
失去关西五道,河淮又被打烂,江南都被阻断,朝廷能收上来的钱粮,自然也就不多了。
李漼如此着急平定黄巢,为的就是获取江南的钱粮。
只有拥有了江南的钱粮,他才能安抚住河北的昭义、义武、义昌三镇,同时增强朝廷对天平、河东、河阳、河中的控制。
至于被打烂的河淮两道,这就只能靠时间慢慢恢复了。
想到这里,李漼止不住的咳嗽道:“七万大军,每月所耗钱粮三十万,传旨康承训,尽快攻下寿州。”
“臣领旨……”
刘瞻三人作揖领旨,而路岩此时也趁着作揖起身说道:“陛下,秦宗权言镇中无粮,请朝廷发钱粮二十万。”
“二十万……咳咳!!”
李漼剧烈咳嗽起来,毕竟秦宗权手上兵马最多不过超过万人,但他竟然敢向自己索要二十万钱粮。
显然他是看朝廷与黄巢争斗厉害,趁此机会向朝廷要价。
如果朝廷不给,他肯定会向官军使绊子。
“恶贼……”
李漼在心底谩骂,明面上却不得不为了安抚道:“传旨秦宗权,言朝廷钱粮匮乏,然其忠心可嘉,故此挪调钱粮五万石进入唐蔡,望其严防死守,不可让黄贼走唐、蔡北上。”
五万石粮食,哪怕只是起运,但运抵也绝对有四万石粮食。
四万石粮食,绝对足够近万兵马吃半年了。
只要秦宗权老老实实待半年,等朝廷平定了淮南的黄巢,届时自己再调兵好好收拾他便是。
“咳咳……”
李漼一边想,一边咳嗽着,而路岩闻言却继续道:
“陛下,朱全忠索要甲胄之事,不若调浙西铁甲五千套北上交付,催促其尽快进攻江都。”
“只要包围江都,便能保障漕运通畅,每月最少能北运十余万石粮食进入洛阳。”
路岩的话,让李漼不得不答应朱温的条件,所以他只能摆手道:“传旨,以楚州防御使朱全忠为淮南东面讨贼使,调浙西铁甲五千套,粮万石与之。”
“陛下英明……”
路岩开始吹捧,刘瞻与萧溝见状,也只能无奈作揖,高唱英明。
见三人尽皆如此,李漼反倒担心起了自己的天下,不由想到了于琮。
“于相公如今在何处?”
李漼询问三人,路岩不作回答,萧溝与刘瞻则是不假思索道:“于相自守城失利后,便卧于病榻,尚未好转。”
“唉……”听到于琮竟然病倒了,李漼只觉得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