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提议,但是,我拒绝!”
“!”
看着梅耶骤然僵硬的表情,约翰的脸上却反而露出了一抹微笑,旋即没等对方开口询问,他便直接开口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试图索要的那两名人质,。。。
夜色如墨,倾泻在岚山之巅。云层低垂,仿佛压着整座山脉的呼吸,风从山谷深处卷起,带着潮湿的寒意与远古松林的腐香,在石屋外盘旋不去。我坐在火塘边,手中酒杯早已凉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一道细小的裂痕。那道裂痕像极了三个月前在北境战场上,被“蚀魂箭”击穿护心镜时留下的纹路??分毫不差。
酒意已散,清醒得可怕。
方才家族聚会上那些喧闹、恭维、虚与委蛇的面孔,此刻全化作沉甸甸的雾气,堵在胸口。叔公拍着我的肩说:“阿昭啊,你是我们林家百年来最年轻的上将,帝国不会放你走的。”他说这话时眼底闪过的光,不是欣慰,是算计。我知道,他早就在朝中运作,要把我推上枢密院副使的位置??那是个金笼子,镶满权力与荣耀,却再无退路。
而我只想回岚山,守着这间老屋,看春樱落尽,听冬雪敲窗。
可命运从不听人解释。
门外忽然传来三声轻叩,节奏古怪,像是某种早已失传的暗语。我猛地抬头,脊背一紧。这敲门声……是军情急递的“断雁式”,只有前线特使在传递绝密军报时才会使用。可按律,这种级别的信使不得擅入禁地岚山,更不该出现在此处。
我缓缓起身,手已按在腰间短刃上。门开刹那,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身穿灰蓝色斥候服,左臂齐肘而断,断口焦黑,显然是被“炎晶炮”近距离轰击所致。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右手死死攥着一枚青铜令符,颤巍巍举过头顶。
“林……林昭将军……北境……陷了。”
我心头一震,一把扶住他肩膀:“谁下令撤防?北境八关,怎会一夜失守?”
少年嘴唇发紫,声音断续:“不是撤……是……是‘他们’回来了……深渊之门……在永frost峰下……开了……统帅……统帅他……投了!”
“轰”地一声,我脑中似有雷霆炸裂。
永frost峰?那是三百年前封印“黯星之主”的地方!当年先祖林玄以九鼎镇魂,耗尽寿元才将那邪神残念封入地脉,怎么可能再度开启?除非……有人主动解开封印。
我盯着少年断臂处的焦痕,瞳孔骤缩。那不是普通的炎晶炮伤??那是“堕火纹”,只存在于传说中“黯星教团”的炼狱武器之上。他们没灭绝?不仅没灭绝,还渗透进了帝国军方高层?
“统帅是谁?”我声音冷得像冰。
少年艰难抬头,眼中满是恐惧:“是……是裴仲……裴大元帅……他……他在祭坛上……献祭了三万将士的魂魄……只为唤醒‘?’的一缕意识……”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裴仲?那个曾与我并肩作战、在赤原之战中为我挡下致命一击的老将?他怎么会……背叛?
来不及多想,我迅速将少年拖入屋内,反手关门,点燃火塘旁的禁制铃。铜铃轻响三声,屋外顿时升起一层淡青色光幕,隔绝窥探。这是岚山秘传的“隐息阵”,能屏蔽灵识探查,维持三个时辰。
我取出药箱,用银镊夹出嵌在他肩胛骨中的半片黑色鳞甲。那鳞甲触手生寒,表面浮现出诡异的星图纹路,竟与我梦中反复出现的图案一模一样??七颗倒悬之星,环绕一口深井。
梦境……不是梦。
过去半年,我每夜都会梦见一口位于雪峰之巅的黑井,井底传来低语,呼唤我的名字。起初我以为是战后创伤,可随着梦境愈发清晰,那声音竟开始讲述一段被抹去的历史:林家并非帝国忠臣之后,而是三百年前黯星教团的“守门人”。先祖林玄封印黯星,并非出于忠诚,而是为了独占其力量,借帝国之手清洗其他支脉,最终让林家成为唯一掌握“启门之钥”的血脉。
而我,正是最后一任“守门人”。
我盯着那片鳞甲,手指微微发抖。若这一切为真,那我所效忠的帝国,不过是一场延续三百年的骗局;我引以为傲的功勋,不过是为一场终将吞噬一切的灾劫铺路。
少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黑血,气息微弱:“将军……他们……说……您才是真正的……钥匙……找到您……门才能完全打开……裴仲……只是傀儡……真正幕后……是……是……”
话未说完,他头一歪,没了气息。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屋外风声呼啸,像是万千亡魂在哭嚎。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已经没有退路。
我起身走向屋后密室,推开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露出向下的阶梯。阶壁上刻满古老符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裂缝上。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座青铜鼎,鼎身铭刻十二地支与二十八宿,鼎内盛着半池幽蓝液体??那是以我族历代守门人精血炼成的“溯忆之泉”。
要揭开真相,唯有饮下它。
我脱去外袍,割破掌心,让鲜血滴入鼎中。蓝液翻涌,泛起涟漪,映出一幕幕不属于我今生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