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已然吃过了,桌面上很干净,杜良志的面前果然放着一张支票。
仔细瞄了一眼,刘东暗暗点头:五万!
住的是工业局下属的普通招待所,吃的是瓷研所的食堂,八个人连吃带住二十天,三万顶到天。
就用了一下实验室,再加一些物料,两万绰绰有余。
看着看着,刘东又发现了不对:支票上面,盖的并非西大的财务章,而是“林思成古陶瓷修复工作室”,以及林思成的私人章。
咦,是那个小孩自掏腰包?
正猜忖着,杜良志怅然一叹,一脸踌躇:“老刘,咱们这次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
刘东怔了一下,恍然大悟:怪不得是私人章?
既然没学到东西,那就淡不上学习交流,苏院长所说的工业局与西大的交流培训,自然也就不算数。
而后,那肯定丁是丁,卯是卯。既然和西大没啥关系,自然是花了多少,一分不少。
那这钱你收是不收?
即便不收,也不落半分人情,那还不如收。
暗暗转念,刘东又笑了一声,点了点支票:“既便得罪,得罪的也只是这个小孩,杜所担心什么?”
杜良志怔住,不知道怎么说。
是小孩没错,但正因为是小孩,这件事情才透着古怪:要没点能量,他怎么成的技艺传承人?
这个道理,杜良志早就明白,所以才专门给领导汇报。
想法是好的,结果,歪嘴和尚念歪经,越念越歪,最后就成了这样。
但都已经成了这样?
又一叹,杜良志推了推支票:“入所里的账吧,记得写份明细报到局里……哦对了,记得和宾馆核销,还有食堂:人家给了钱的……”
“杜所你放心,我亲自去办!”
回了一句,刘东把支票装进口袋。
稍一顿,杜良志想着人家最后一天了,让刘东稍微客气点。但想到刘东一惯的作派,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了也是白说,就这么着吧。
暗暗一叹,起身下楼,杜良志回了办公室。
然后,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以他三十多年的机关经验,总觉得不大对:被小看成这样,那小孩竟然没有半点不高兴。第一天来是什么样,今天最后一天还是什么样?
这么能沉得住气,城府这么深,这能是普通的小孩?
不行,得给领导汇报。
一五一十,平铺直叙,当然也包括刘东干的那些:抄完资料要检查,观摩学习不能提问……
局长气的破口骂娘。
但骂娘又能如何?
还是那句放话,都已经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