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青月的禀告,才从书里抬眼,“你觉得,她如何?”
“娘子出身寒微,被兄长卖入赌场,是可怜之人。”
青月躬身回话,一板一眼,“却不因此自轻自贱,御下有度,对侯爷亦是感恩戴德。”
“奴婢以为江娘子,是可用之人。”
“你对她评价倒高。”裴钊不置可否,伸手拨开骰盅,里面六颗骰子皆六点朝上。
一个贫家女,被兄长卖入赌场,见贵人不攀附,还能随手掷出六六大顺。
实在不像是什么可怜之人。
若她那装可怜的妹妹真能留住崔知节多情的心,她才称得上一句可用。
他用人不拘出身,也知道旁人追随总有所图,所以不怕这新养的外室有自己的小九九。
只要够聪明,够懂事。。。。。。
“奴婢只言实话。”青月追问道,“今日到底是娘子入宅,侯爷可要前去探望?”
拒绝的话未出口,守在屋外的小厮墨星叩门通传道,“主院派人送了参汤来,侯爷可要接见?”
主院里住着的,是已故老侯爷的续弦,裴钊的继母。
一听继母又派了人来,裴钊果断拿起披风往外走,不忘叫上青月。
“既是个懂事的,去看看也无妨。”
“是。”青月闷头压住喉咙里的笑声,向墨星使了个眼色,掌着灯笼给主子照路。
金屋藏娇的宅子是崔知节特地选的,离定远侯府不远,为了躲主院的人,裴钊索性徒步前往。
只是未料天色忽变,才走了一半,便降下瓢泼大雨。
青月才打开门,无所事事的张婆子便迎了上来。
见到浑身湿漉漉的主仆二人,张婆子先是吓了一跳,又喜出望外地将人往里引。
“老奴见过侯爷,正好老奴烧了不少热水备着,侯爷可要先泡汤去寒?”
裴钊取下淋湿后沉甸甸的披风,也觉得身上不好受,颔首同意了张婆子的话。
张婆子给裴钊指了去路,又一把拽住想要随侍的青月,将湿透的披风塞给她。
“好姑娘,这狐裘我还是第一回见,怕洗坏了,只能劳烦姑娘你了。”
“侯爷跟前,我去伺候便是,不过是添添热水。何况你也湿透了,先去换了衣衫,莫着了风寒才是。”
青月以为张婆子想献殷勤,加之自己也确实得先去换衣裳,便没坚持。
目送青月去了下人房,张婆子笑着拍了拍大腿,“这送上门的恩宠,明日娘子定然要大赏我。”
才沐浴完的江元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水珠从纤长的脖颈滑落,一路滑过白皙的脊背,滞留在后腰浅浅的小窝处。
现在的肌肤虽不比前世在王府娇养后细嫩,但她天生肤白晒不黑,沐浴后更是白里透着红。
裴钊推门入内,看见的便是一副香艳至极的美人出浴图。
虽是背身相对,可细腰雪肌,已经足以让他怔愣在原地,下意识喉头上下滚动。
“张婆子,不必添热水了,帮我把衣裳拿来。”
江元霜以为是守在屋外的张婆子又来添水,头也没回,自顾自得踏出了浴桶。
还未回身,便被一件湿透的外衫罩了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