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秋选择了割稻。
但这活儿不是?那么好做的,有?句非常有?名俗语叫“针尖对麦芒”,其中的麦芒指的就是?麦穗尖,可想而知那东西有?多尖锐。
正因?太细太尖,收割时?一不留神就会被扎伤。哪怕江逢秋尽可能避免,还?是?被扎了不知道多少下。
疼到不是?特别疼,还?在能忍受的范畴内,并且特别忙碌起来的时?候,其实早就顾不得这些了,疼也只会在做完之后才会感觉密密麻麻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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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的晚工做完,江逢秋整个人已经累得不行了,走路时?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脚,说话也有?气无力。
寇松半蹲在他面?前,而江逢秋顺势趴在他背上,没骨头一样贴着他。
刚开始,他还?能和寇松一来一回说几句话,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干脆就趴在寇松的肩膀上睡着了。
哪怕寇松自己也同样干了一天的活,甚至这五天他干的活还?比江逢秋多得多,他同样也很累,但他还?是?稳稳当当的将江逢秋背在身后。
而为了让背上的人睡得更踏实一点,不被颠簸到,寇松的步子并不快。
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吝啬穷人抱着自己唯一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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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寇松先?是?小心的将熟睡中的江逢秋放在床上,而后为他换下满是?灰尘的衣服,而后半蹲下在床边,为他脱鞋。
知道江逢秋不喜欢脏兮兮的,因?此寇松打来一盆水,淋湿毛巾,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脸庞上,以及手脚处的灰尘。
“…………”
在昏黄的煤油灯的照亮下,江逢秋手脚处的伤格外刺目。原本白皙的小腿及脚腕好几处红红的印子,一看就是?被水田里的虫子咬的。
手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手掌心通红通红,仔细看就能看到不少细碎的小伤口,以及被他自己挠过后,一条一条红肿的疹子。
真奇怪,寇松其实自己身上有?更多的伤,他早习惯了,过去?也没觉得有?什么,干活嘛,那肯定多多少少会留一点伤了。
他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它?出现在江逢秋手上时?,他突然就不能忍受了。
偏偏那会儿江逢秋又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抿了抿唇,说着含含糊糊的梦话,像在和谁对话一样:“这次…这次我…真的…尽力了…”
江逢秋的声音很轻,语气特别委屈,紧紧闭着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那一刻,寇松只感觉的心脏处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给用力捏住,呼吸都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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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江逢秋还?没睁眼就感受到了自己小腿处的异样,半眯着眼睛看到寇松在一边给他按揉。
“你干啥呢?”江逢秋刚睡醒,声音有?些黏糊。“吓我一跳…”
寇松一副很心疼他的样子,而江逢秋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的腿上那一个又一个的红点。
是?昨天被稻田里的水蛭咬的。
水蛭在吸血时?会释放一些麻醉的液体,因?此被咬了是?不怎么疼的,也因?为不疼,一时?也不会发现。
江逢秋是?因?为皮肤白,小腿上那几个伤口才会如此明显。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随便在村里找一个大人或者?小孩,撩起他们的裤腿,都能看到差不多的印子。
“哎呀,你腿上不是?更多嘛。”江逢秋不在意的抽回脚,看着上面?涂好的药,沉默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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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辈子农忙之际,寇松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最?忙碌的时?候几乎要在田里泡上一整天,那会儿他腿上密密麻麻的伤才叫吓人呢,几乎都看不到本来的皮肤了。
太阳特别大的时?候,寇松需要顶着炎炎烈日晒很久,有?时?还?会晒伤。
但彼时?的江逢秋好像没有?关?心过,也没心疼过他,只是?一味的抱怨他怎么又回这么晚,怎么又迟了,说自己好饿好饿……
“不一样,”寇松有?些闷闷的开口,他将江逢秋缩回去?的腿又给抓了过去?,手下动作轻柔的将调好的药继续涂抹,又用指腹揉开。
“今天你的腿不要下水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