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声叹息声响起,李沧月道:“大将军既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再多此一举问我呢?”
“若非皇上的病情回天乏力,内方格也不会听从叶慎的差遣。”李沧月的神色有些黯然,但很快就转瞬即逝,“下一任皇帝必是叶慎。”
“叶慎杀伐果断,心怀大任,又善于隐忍,乃明君之像。他做皇帝,比废太子、三皇子更合适。但是……”李沧月抬眉,肃然道,“叶慎也是一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人。他做皇帝后,必会对朝堂清洗一番。届时,不光是内方格,哪怕是护国大将军您,也要早做打算。”
孙景澜点头:“多谢李统领提点。”
李沧月微笑。
*
“将军,七皇子已醒,要您与萧姑娘前去相谈。”孙管家匆匆来到。
石椅上,李沧月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孙景澜牵起萧然的手,微微一笑,往厢房走去。
推开房门,落霞、乔竹沥以及沈尚书等人,皆已到来。
叶慎换了浅黄色衣服,安然坐于上首喝茶。
他面色苍白,漆黑的眼睛黯淡一片,明显元气大伤还未恢复,但他周身那股九五至尊的气势,已徐徐展开。
“七皇子。”孙景澜与萧然行礼。
叶慎放下茶盏,抬手浅笑:“大将军不必多礼,快请坐。”
“唤诸位前来,是本宫先前一叶障目,做了许多错事,对诸位也多有得罪。”叶慎的视线滑过众人,停在孙景澜身上,“如今本宫已悔过自新,还望诸位不计前嫌,继续为叶梁效力。本宫,在此感谢各位。”
“七皇子客气。”众人齐齐行礼。
待国事商量完毕,叶慎看向沈鸿辉,漆黑的眼睛如深不见底的黑潭:“沈尚书,虽说沈铭逸是您的儿子,但他也是我叶梁的臣子,况且,他又是为了叶梁而死……如此肱骨之臣,本宫想亲自操办他的入殓。您看,可否?”
沈鸿辉的脸皮一阵抖动,慢慢拱起手道:“臣替犬子多谢七皇子的厚爱。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犬子只是尽了臣子应尽的本分,实在担不起七皇子您亲自操劳,还是由臣这个做父亲的操办吧。”
“哦,这样。”叶慎往后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方才慢悠悠地看过去,“那沈尚书怕是操办不过来了。本宫前段时间接到御史台的奏折,说是……”
“您曾假借废太子的名义,大额受贿,四处敛财。”叶慎漆黑的眼睛盯着沈鸿辉,语调轻悠悠的,“这件事,恐怕还需沈尚书费一番周折,才能证明清白了。”
沈鸿辉的面色瞬间煞白,冷汗直流,一双浑浊的眼睛惊恐地看着叶慎。
他活了大半辈子,几经官场浮沉,早就修成了人精。
先前,叶慎抱着沈铭逸发疯,他就看出了叶慎对自己儿子怀有龌龊心思。
但自己儿子宁愿死也要离开叶慎,他这个做父亲的应该成全儿子才是。
可……叶慎又在明晃晃的威胁他……
“假借废太子名义,大额受贿,四处敛财”,桩桩件件皆是事实。
万一罪行被坐实了,那官位,也就不保了,甚至还要下大狱……
想到这,沈鸿辉的嘴唇剧烈抖动,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
良久,他跪伏在地,恭敬道:“臣,多谢七皇子,厚爱!”
叶慎轻轻一笑。
旁边,萧然失望地扭过头,不忍再看。
落霞冷哼一声,刚想开口讽刺几句,乔竹沥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