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纸刀划过包装纸哗啦一声,一遍遍。
渐渐地,有什么滴落下来,发出啪嗒声。
她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颗颗水珠落在纸上,洇出深色圆点。
夜晚沉寂,只有床边一盏温柔的夜灯还亮着,暖色的光晕铺开。
却更显得她形单影只。
她抬起手背,擦掉脸上的水痕。
这一瞬间。
她忽然很想回家。
很想,很想。
只是她在这里哪还有家呢?
何况,当初是她自己不肯走,哭着闹着,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
现在的这一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吗?
她活该。
一道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夜晚的宁静。
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
“睡了没?”
她怔怔地抬起眼,眸底还有将落未落的眼泪。
门又敲了敲。
这回她似乎反应过来了。
紧接着,她收回目光,表情变得冷淡至极,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喂,”门外的人懒懒散散道,“装不在之前,好歹把灯关了吧。”
这句话刚说完,房间内的灯就很配合地关掉了。
裴陆行:“……”
该夸她勇敢吗?
为了不跟他讲话,她甚至敢关灯。
不过虽然关了灯,但很可惜因为没有锁门的习惯,所以裴陆行很轻易地旋开门把手,毫无阻挡地闯进了她的世界里。
他按亮屋内的灯,说:“怕黑还关——”
温柔的光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一切清晰可见。
包括她哭红的眼,和挂在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剩下的话忽地散去,整个人怔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没了。
谢灵哭并不稀奇,她一直都是个爱哭鬼,从小到大遇到点什么都喜欢哭,她甚至还为此发表过一番学术理论——眼泪是武器,一定要哭出声,哭给别人看,然后用眼泪要挟对方,让对方妥协为止。
当时他嗤笑一声,对她这番有病的言论不以为然。
但后来她每一次哭,都印证了这理论有多无懈可击。
因为他每一次都妥协了。
但像这样安静地哭,他只见过一次。
上一次是她被关在收藏室的时候。
这是第二次。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平静地望着他。
他走过去,去擦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