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泽、鼎。
他嘴唇微动,却没出声。
手边的镜子不知何时蒙上厚重的雾,白衣修士原本温柔的脸色堪称冷漠,眼中俱是不定的思虑和戒备。
留着满室灯火通明,他这才阖目而眠。
巡卫们交换个眼神,离得近的接过榜纸:“少侠仁义,犀角兽除,是了却南垣城一桩心头大患!”
问月鼎不语,他凶名在外,怕说多了话声音让人给认出来。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折扇“哗啦”一声划开,顿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今个我要讲的事,可不是诸位都听腻歪的负心汉当上驸马爷,农家子成了金凤凰。”
他显然早已适应被注视,自若地一抚掌。
“而是仙人和魔尊之间的事!”
台下一片哗然。突兀的颜色激得问月鼎眉头微微皱了下,险些睁开眼来。
再仔细看,苍白色居然是半新不旧的纸符。
符咒上符文消失,显然已经失去了效力。白花花铺在床上、地上颇为瘆人,硬生生把床榻妆点得宛如即将下葬的棺椁。
问月鼎看不懂符文,但这阵仗,肯定不是在替沈摧玉祈福。
又是谁做的?问月鼎离开危楼时,缠绵的雨已经停了。
西寰的夜来得比中土更早。此刻云雾拨开,碎星落满天,锣鼓声喧闹得很,红艳艳的灯笼随处可见。
人间的烟火气本就不比道门中的冷香差到哪去,只是两番不同的光景。
燃月佳节,整片西寰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暂且忘却之前的心酸和贫寒。
【宿主,综合过往的经验来看,我真的衷心劝您不要和主角受过燃月】
系统第三遍重复这句话时,问月鼎终于忍不住打断它。
“这是回灵兽谷的路,我们不去集市过节。”
他倒是想过燃月节,可时间地点都不允许。
本就是两人私底下来的危楼,能隐蔽些就隐蔽些为好。
况且在危楼被捂了一日,他也胸口发闷,要是再在风沙中待会,喘病又得犯了。
喘病是原身困在北境冻土半月后患上的,胸闷则是因为原主修的剑道和魔性有冲突。
见过嘴硬要强的,可原主这种嘴硬到瞒着一身病的人,问月鼎也是第一次见。
系统的操心实在是多余,他之前二十余年没喜欢过谁,也不会对许逐星生出情爱之心。
【那,那就好。】问月鼎做了个梦。
梦中的许逐星被枷锁囚禁,风光霁月的人无助地蜷缩在床榻角落,宛如折翼之鸟。
他颜色偏浅的右瞳近乎全瞎,嗓子也发不出声音,像行尸走肉,断丝傀儡。
因为习惯了黑暗,所以当屋门漏出些光,反倒害得他蜷得更紧。
“师父,您怎么又没吃饭呢?”
病态的声音越来越近,来者是谁不言而喻。
“这可不行。”
声音温柔又强势:“您可以讨厌我,但不能伤着您自己。”
一阵长久的静默,许逐星盯着墙角,一言不发。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毫无征兆地,沈摧玉突然发疯。
“我们在西寰认识的时候,您不是这么看我的。”
“师父,您会再喜欢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