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婚宴的时候啊,礼金和贺礼你得亲自给人送过去。还有,再准备一下人家孩子的周岁礼金,母婴用品,就凭我们和太一先生的关系,他弟媳生孩子这种大喜事,我们总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吧。”
——不留一点活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万一人家生两个,一儿一女,儿女双全,你还要准备两份。”
“逢年过节的时候,您也不用闲着啦,就等别人带一双儿女上门叫您“中原叔叔”,说一句封一个红包袋。您自己看着办吧,正直且十分具有道德底线的中、原、干、部。”
——赶尽杀绝,捅刀结束再狠狠补上一枪。不死也只剩半口气了。
根据能量守恒律,扭曲的表情只会转移,不会消失。现在信天翁心情舒畅,轮到中原中也抽动眼角,脸色一个瞬间有了七十二变。
一长串贴脸输出完毕,还怪累人的。
信天翁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口渴。眼光一瞟,桌上还留着没喝完的半壶红茶。他和中原中也私下没有上下级之分,因此,不需要他开口请示取得同意,理所当然地伸手触碰茶壶。
“放下。”
冰冷的声音,强力摁住他的手掌。
“自己办公室有水,凭什么要来喝我的茶,”中原中也漠然地制止他,罕见拿出干部架子,“甚至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自行取用,简直越来越没有规矩。”
动作被毫不客气地禁锢,像被铁钉牢牢钉在桌面,无法动弹。他呆愣地盯着中原中也片刻,在墨镜后眨了眨眼。
——嘻嘻,急了。
信天翁直来直去:“您急啦。”
信天翁心口如一:“茶都不让人喝一口,中原干部真小气。”
中原中也一口咬定:“我没急。”
信天翁硬气反问:“你没急那你为什么不准我喝你的茶?”
中原中也反唇相讥:“因为我小气。”
两相僵持,谁也不让步。
最后还是信天翁低头,主动递了一个台阶。
“对不起嘛,干部大人,是我错了。”
他笑嘻嘻道,脸上没有半分愧疚:“刚才是我说话没有分寸,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您放心,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
毕竟是他挑起的“事端”,理应由他善后。虽然知道中原中也不会真的和他算账,但始作俑者反要“受害者”容忍退却,岂非过于没皮没脸了?
中原中也确实不是真计较,顺着台阶给了面子,蹙眉冷哼一声,这才松手放开他。
拿出茶杯,倒茶,仰头一饮而尽,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红茶微温,挟裹蜂蜜的甜香润滑进喉咙,解救了唇齿间的干渴。信天翁又活过来了,想一想仍然不死心,在商谈正事之前,最后一次委婉地旁敲侧击。
“中也,说句实话,你真的没有更进一步的考虑了吗?”他问。
中原中也斜靠在桌沿,在身前交叠起颀长的双腿。四四方方的文件竖立在手中。薄软棱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击掌心。
“啪”、“啪”、“啪”。
像是计时匀速的钟声,尽职尽责地为他下阶段策略打上进度的节点。
“你说……”
沉思良久,他再次十拿九稳地出声。
“我们和迹部家的交集并不深,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稍微了解到迹部家设立在横滨的分公司的内部结构,以及人员组成、运转模式和资金渠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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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泽达二自和松本重工的社长见面回来,情绪的变化便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