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快进、不能跳过。
他的上帝视角近乎没有,他身在局内。
除了那些一闭上眼睛就会做的噩梦,池舟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剑悬于顶的可怖。
在璇星河上,在琉璃月前,在春光融融之下。
池舟站在浮桥上,手腕被这天下尊贵无匹的人亲昵地抓着。
他抬起头,望向画舫檐角璀璨刺眼的琉璃瓦,笑了一下:“殿下知道我的,穷奢极欲、纸醉金迷……”
他侧过头,视线望向谢鸣江眼底,眼睛弯成月牙,像极了秋猎时见过的狡黠白狐:“——最爱热闹。”
谢鸣江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睛,手上力道没控制住,池舟轻轻吸了一口气,蹙起了眉:“疼。”
声音很轻,却带着股自幼被娇生惯养宠出来的天真和愚笨。
谢鸣江曾听他用这种语气朝父皇讨要过一串碧玉手钏,蠢得不行。
心里那点不知从何生起的异样感消失,谢鸣江收回了手,笑着告歉:“浮桥晃了晃,孤没站稳,这才用力了些,实在抱歉,快点上船吧。”
“殿下请。”池舟退后半步,也笑着冲他抬了抬手,让太子走在自己前面。
上船前池舟抬头,又看了眼船身上描出的三个字,然后矮身一步踏了上去。
琉璃月上下共三层,除去船身两边观景平台,船舱内部空间其实也不怎么大,就比池舟刚穿进来那天的青楼大上一倍而已。
他正好奇岸边那么多人,怎么装得下,回过头一看,却发现明熙压根没跟着上船,正朝他招手示意,脸上还是乐呵呵的。
池舟又一次瞳孔地震,简直想喊一声天要亡我,出来这一趟净受惊了。
谢鸣江见他停在原地,扫了眼船下,了然道:“今日琉璃月第一次入水,能上船的人并不多,孤给你寄的信里附了船票,倒是没考虑你身边缺个伺候的人。”
“是孤的失误。”他说,“一会儿你便跟在孤身后,孤照顾你。”
池舟恨不得现在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跟鸭子游泳去。
他后悔了,真的。
锦都那么多青楼酒楼危楼,他就偏偏要来这艘船吗?
打探消息的方式那么多,他就偏偏要混进一群纨绔子弟堆里吗?
没了明熙这个人脸识别外挂,他到底该怎么在这艘画舫上行走?
池舟闭了闭眼睛,绝望到心如死灰:“是殿下给我寄的信吗?”
谢鸣江笑道:“不然呢?小舟你现在连看信都不记名字了吗?”
小舟不想说话,小舟觉得这个称呼被他喊出来都有点腻人。
小舟又低头看了眼画舫离水面的高度,估摸了一下温度。
这个天气,这个时间,气温还不知道有没有十度,胡扯的风寒就要变成真的了。
池舟叹了口气,放弃挣扎,笑得很是标准:“多谢殿下。”
谢鸣江:“……?”感觉怪怪的。
琉璃月沿璇星河绕城一周,每到一个码头虽说不能让所有人都上船,却会停一段时间,有伶人上甲板唱曲舞蹈,岸边游客看得倒也热闹。
池舟最后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自己的人形外挂,却发现明熙注意力已经被一位身量不足一米五的娇小女子手中拿着的双刀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