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太子朱标正在案前批奏折,端坐如松。
这位年轻的储君眉宇间凝着与朱元璋相似的凌厉,执朱笔的指节却比其父更显修长白皙,那是常年翻阅《贞观政要》磨出的文人气质。
当他抬眼时,眸中锐利如剑的光彩倏忽闪过,案头《河防一览》的批注墨迹未干,显是刚与工部议完漕运之事。
太医王望疾步上殿,禀报京城出现了鼠疫。
朱标原本悬腕批红的动作骤然停滞,面色剧变。
“当真?”太子霍然起身。
他一把抓过王望的折子,目光快速扫过。
“好!当真好计策!”朱标大赞。
太子因激动而泛红的面颊映着朝阳:“就是有鼠疫,有了这份对策,孤心也安稳许多。”
王望低头掩饰笑意,这功劳就是自己的了。
脚步声传来,朱元璋急匆匆进来。
他周身还带着夏日的燥热,玄色常服下摆沾着草屑。
王望绝不会想到,半个时辰前皇帝在济安堂看过戴思恭的原始奏稿。
并且,那是出自马天之手。
“参见陛下!”王望慌忙跪拜。
朱标拿着奏章上前,禀报:“父皇,城中可能有鼠疫,这是王太医上的防鼠疫的奏章。”
朱元璋伸手拿过朱标手中的奏折,目光扫过。
“这是你的对策?”声音不重,却如泰山压顶。
王望感受着那无形的压力,拜道:“臣刚刚写的,鼠疫万分紧急,就来奏报了。”
砰!
奏章被摔在他脸上。
“放屁!”朱元璋大怒,“两个时辰前,咱见过一模一样的!”
王望骇然失色,重重磕头:“臣……这是臣刚写的。”
朱元璋从袖中甩出马天原稿,冷喝:“是戴思恭给你的吧?”
两份奏折在御案上摊开,相同的“五户联保制”条款旁,赫然是王望添加的拙劣批注。
皇帝的手指戳向某处:“连石灰画线这等细处都敢剽窃?”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王望面无人色,慌乱磕头,“是戴院使给臣的,他要臣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