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的权力结构并不复杂,帮头之下分设三堂,孔无忌的忠义堂主管漕帮一切买卖,林慈掌管的执法堂则负责帮内刑罚。相较于他们,义勇堂的存在感并不强,主要负责各分堂口的信息联络和后勤保障,并没有太多实权。
至于石复,乃是漕帮前任帮头之子,也曾被视为接任的不二人选。但三年前,林寻文在擂台上当众斩杀前任帮头,石复便自请退居义勇堂,彻底放弃竞争。
听完张密的介绍,温祈不禁疑惑问道:“这么说来,林寻文是他的杀父仇人啊?人死了都恨不得放爆竹庆祝,还能来配合查案?”
“欸,姑娘有所不知。”张密老神在在地继续解释,“石复与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仇,杀母之仇!”
“他的母亲曾为救夫,重伤濒死,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却亲眼目睹丈夫与治伤的医女搅和在一起,一时气急攻心,竟被活活气死。”
“石复得知此事,手刃了那医女,从此往后,与其父也是形同陌路。比擂之日,他本也要上场,不过恰巧被林寻文抢了先,因此他二人并不算有怨。”
“下官不才,与他曾有些交集。石复此人,向来古道热肠,又是真心想发展漕帮。此案牵扯到□□,漕帮难免被推到风口浪尖,若是去请他配合,成功几率少说也有八成往上。”
谢迎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给你吧。”
张密成功讨了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瞬间喜上眉梢:“侯爷放心,此事必成!”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像是生怕耽误事,着急忙慌地往远处跑去。
温祈瞟了眼谢迎,正好瞥见他脸上浮起恶趣味的笑意,不由得无语道:“既然要给人台阶,先前又何必吓他?什么漕帮配不配合,林寻文既死,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光用府兵便可轻松控制,哪来那么复杂。”
“此言差矣,明明是他要个台阶才好心安,本侯顺水推舟,又何来吓他一说?”谢迎扬眉反驳,紧接着又提醒道,“倒是阿愿姑娘,此地人多手杂,再与本侯耽搁一会儿,线索怕是要损毁完了。”
两具尸体都在书房,皆被大火烧得通体焦黑,其中书桌旁的那具尤为惨烈,已经完全面目全非。若不是承钊在爆炸前见过尸体,怕是根本就没办法确认身份。
在大片的断壁残垣中,能得到的信息实在有限。温祈也没有浪费时间,果断对尸体使用关键物触发。
【物品:焦尸×2】
【今日传闻:呕。】
温祈:“……”
她满脸匪夷所思地盯着弹窗上的寥寥几字。
就这?
浪费一次关键物触发,结果就这?!
旁边的谢迎早已习惯她对着尸体发呆,觉得这也许是她独特的破案方式,没去打扰,兀自抬手唤来承钊,问道:“你去孔无忌那里找账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这事还真是说来话长。”承钊回想起来,表情跟着变得有些古怪,“他用坏粮充数的事是真的,而且还被林慈发现了,我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们俩在争执,然后林慈就押着人去找林寻文请罪。”
“我趁机找账本,稍微耽搁了一会儿,本想着来这里再打探打探,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兄弟俩都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尸体,“窗边的是林寻文,穿胸一刀直接毙命。书桌这儿的是林慈,应该是脑袋被砸了,满头满脸都是血,我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我不懂查案,就没动现场,想着回来报信,没料到竟会爆炸起火。”
“那孔无忌呢?”温祈突然插话问道。
“这……我来的时候确实没见他,但刚才见孔无忌的手下去问过,人还在房里,说是在养伤,不愿意出面。”
“养伤?”谢迎冷哼一声,“最后见这两人便是他,怕不是做贼心虚吧。”
承钊会意,连忙应道:“我这就去拿人!”随即便身形腾跃而去。
“侯爷认为是孔无忌为泄愤杀人?”温祈有些疑虑地开口道,“但他毕竟手臂有伤,林寻文兄弟二人显然都是身手不俗,怕是没那么容易让他得手。”
“下药也好,偷袭也罢,若真是他动手,多得是手段。”谢迎淡然道,“看出什么了?”
“尸体信息有限,但爆炸的痕迹显然不太对。”温祈意有所指地反问,“侯爷不觉得,这里的硫磺气味过于浓烈了么?”
“气味?”谢迎不解,“一硝二硫三木炭,□□中本就有硫磺,有何奇怪?”
“□□引发爆炸,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听凭张密所言。但侯爷便能确定,他没有半点错判吗?”温祈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刚才她死马当活马医,用了范围检测功能,尽管只有方圆半米,但也提供了一个关键性信息。
空气残留中有硫磺和炭粉的成分,但唯独没有硝。
换而言之,爆炸是假的,这里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